朱祖延:为中国语言立碑 ——记湖北大学朱祖延教授和他的弟子们

一位年逾八十高龄的老人,一只左眼几乎全瞎,与病魔搏斗数十年,却还以惊人般顽强的毅力带领一群人承担了《汉语大字典》、《尔雅诂林》、《中华大典·语言文字分典》等多部大型典籍的编纂工作,出版总文字达数千万。三十年间三位主编弟子相继患癌症离世,而他却以耄耋之年、羸弱之身坚持以笔苦耕。他就是曾任湖北省高校古籍整理研究中心副主任、湖北大学古籍研究所所长的朱祖延教授。

著作等身,三十年坐热冷板凳

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,小小的《新华字典》是文化教育工作者的主要工具书,与泱泱大国的地位极不相称。1975年,周总理明确提出:要改变“大国小字典”的状况。于是特批组织专家编写比《新华字典》容量更大的《汉语大字典》,当时朱祖延有幸被从“牛棚”里拯救出来,担任这项我国建国以来最浩大的文化项目的副主编。从此他坐上了这个常人不愿坐的“冷板凳”,一坐就是三十年,而且坐得很知足。

编典,在任何时代不论中外都是一项周期很长的纷繁复杂的文化工程,这部《汉语大字典》一编就是十五个春秋。而从编《汉语大字典》入手,朱祖延一发不可收拾,连续主编了《汉语成语大词典》、《汉语成语辞海》、《尔雅诂林》、《中华掌故类编》(与人联合主编)等七部大型辞书,而且还根据吕叔湘先生生前提出的“需要一本《引用语词典》”的倡议,先后编撰了《引用语词典》与《引用语大词典》,从而结束了我国长期没有引用语工具书的历史。现正在主编更为浩大的《中华大典·语言文字典》及《中国古籍总目提要·语言文字卷》。

这其中又数一部《尔雅诂林》最让老先生欣慰。《尔雅》和《说文》在我国古汉语史上有“双璧”之称,也是我国最早的两部语言工具书。《尔雅》涉及到先秦人文和自然科学的许多学科,是一部古老的百科全书。朱先生主编的《尔雅诂林》共有皇皇六大卷,一千多万字,汇百家众注于一体,与上世纪初的《说文诂林》被学术界称作汉语史上的两大奇观,曾获国家古籍类图书出版金奖。

为编纂这部《尔雅诂林》,朱祖延教授领着20多位学者整整奋战了十四年。为收集两千年来关于“尔雅”的资料,他们4年中跑遍了全国各大图书馆,收集研究专著144种,选择其中的140种做成了10万多张的资料卡片,这些卡片装满了60多个大纸箱。这期间他们每年经费只有一万元,访遍全国上百家图书馆,乘船只能坐五等散席,乘车只能坐硬席车厢,住在最简陋的地下室旅店,有时甚至住大澡堂。每到夏天,工作室没有空调,温度摄氏40多度还不能开电扇,一阵微风都会将满桌纸片飞散……如此十四个冬夏轮回,四位主编副主编均身罹绝症,这到底需要何等坚强的毅力才能完成这旷世奇书?

而朱先生目前正参与编纂的《中华大典》则更为惊人,其全书将达七亿字,规模与《四库全书》相当,属当代学者编纂的最大类书。朱先生担任其中的《中华大典·语言文字分典》的主编。

   生死无悔,二十年顽强斗绝症

1984年,正当《汉语大词典》进入审定的关键时刻,朱祖延却因为肾结石病倒了。这一倒下,就是一连串的不幸相继袭来———刚做完肾结石手术,他又被确诊为直肠癌,而这时正逢《汉语大字典》和《成语大词典》相继需要定稿,朱先生于是坚决不上手术台,要把工作完成。